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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Q群讲座稿064:《诗经·邶风·凯风》(四)(2014.01.12)

2020-05-26   作者:赵宗来   来源:galaxy银河官网   点击:  

各位群友,晚上好!从今天起,我们的讲座加上“青梅煮酒”、“枯燥的经史子集粉”、“中华文明复兴社”三个群,欢迎新老朋友来一起学习华夏经典。

敬请各位群友,在讲座过程中不要提出问题,中间和最后都安排“问答时间”。今天继续学习《诗经·邶风·凯风》的后三章。我们先来把诗的全文阅读一遍:

◎凯风自南,吹彼棘(及)心。棘心夭夭(腰),母氏劬(渠)劳。◎凯风自南,吹彼棘薪。母氏圣善,我无令(另)人。◎爰(元)有寒泉,在浚(训)之下。有子七人,母氏劳苦。◎睍睆(献缓)黄鸟,载好(在郝)其音。有子七人,莫慰母心。

第一章所说的是,使人快乐温暖的凯风从南方吹来,吹拂着酸枣树上那嫩嫩的新芽。那新芽健康地成长起来,每时每刻都处在南风的吹拂之下。

母亲的慈爱,犹如温暖的凯风,使得七个孩子出生长大。然而,我们七个孩子就像那酸枣树一样不成材,想到母亲的辛勤劳苦,内心的愧疚自责难以放下。

第二章:凯风自南,吹彼棘薪。母氏圣善,我无令(另)人。

这一章所说的是,凯风一直在不断地吹拂,酸枣树渐渐长大变粗。但是,因为实在是未能成材,只能作为柴火入灶填炉。

母亲对七个孩子给予了深深而且无私的爱,慈心善意无不具足。但是,我们七个孩子却不懂事,未能善事我们的慈母。

1】凯风所吹无不到,风中七子渐长成。慈母辛劳二十载,子愧未使母安宁。

“凯风自南”四个字,与第一章一字不差,但不要认为就是简单重复。就好比说,水在瓶子里和在水坑里,虽然都是水,却必然有不同。

第一章的“凯风自南”,侧重的是母亲的生养之恩,所以,接着说的是“吹彼棘心”,亦即凯风吹拂酸枣树的幼芽。

这里所说的“幼芽”,不是每年春季从酸枣树上重新生长出来的幼芽,而是一棵一棵新生的酸枣树的幼芽。

这一章的“凯风自南”,侧重的则是母亲的教养之恩,所以,接着说的是“吹彼棘薪”。从“棘心”到“棘薪”,是酸枣树从幼芽长大了,长高了,长粗了。

这里的“吹彼棘薪”侧重讲的是,七个孩子在母亲的抚养和教育下渐渐长大。这句话说起来容易,可是,生养一个孩子都不容易,连续生养七个孩子,这位母亲是多么不容易!

即使是两年生一个,七个孩子就是十四年;三年生一个孩子,就是二十一年。这位母亲的二十来年,就是在怀孕、分娩、哺乳、照顾中度过的。

这位母亲不仅生下、抚养了这七个孩子,而且还有管理和教育。可想而知,七个孩子必然有生病受伤的时候,有互相打闹的时候,母亲会担心,要管理。

这位母亲,不仅要生养七个孩子,还要教育孩子懂得最基本的人生道理,而且还要做家务,在她的丈夫去世之后,家中的一切都要靠她操持。

对七个孩子来说,这位母亲的慈爱就像一直在吹拂着的凯风,这慈爱无私地给予了每个孩子,就像凯风吹物一样不是有所选择,更不会有所遗弃。

为什么第一章和第二章都是用了“棘”字之象呢?第一章里的“棘心”既然是酸枣树的幼芽,当然是还没有“刺儿”的,可是,随着酸枣树生长出枝杈,“刺儿”也随着长出来了。

这里以“棘”之象来说事,当然不是取“棘”的全部。“棘薪”,是说酸枣树只能当做柴火烧,可以理解为儿女们自己认识到虽然给母亲多少有点帮助,却也没少刺伤母亲。

道理绝不仅止于此。酸枣树本来难以生长得高大,即使生长得高大了,也终究不是栋梁之材。在这里,意味着这七个孩子在自我责备,责备自己不能为母亲支撑起家庭的一片天。

2】丈夫不在则从子,母亲安宁子之责。孝子但求己之过,君子但尽己之责。

在“三从”之中,说到“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夫死从子”,这本来是从“礼仪”角度来说的,是为了说明女子在不同情况下如何确定礼制。

但是,由此而衍生出来的是,事情的决定者和责任人的问题。既然是事情的决定者,当然就意味着也是事情的责任人。

“在家从父”,意味着女儿的事情应该又父亲作为决定者,决定出了错误,当然由父亲负主要责任;女儿的衣食住行是否有保障,女儿的安危,都是父亲的责任。

“出嫁从夫”以及“夫死从子”,也以此类推。表面看来,这是“男权”的表现,似乎女子毫无地位和权力可言,这是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”的必然看法。

无论是男是女,天下之人所走的路,不过君子与小人两条,其起点是相同的。在这个起点上,明白“义”的道理而走上去,就是君子之路,上达于圣贤之道。

在这个起点上,只知“利”的计较而走下去,就是小人之路,下至于奸佞邪恶。不知者不为过,既知之后,则全由自择。

在一家的“父母子”三者之中,“父亲”是君子,必然不会“独断专制”,更不会忍心看到妻子儿女受到任何伤害,而且为了保护儿女会置生死与度外。

当“父亲”不是君子的时候,“母亲”或“儿女”是君子,虽然不是最好的,但毕竟还有希望;如果“父母子”三者都不是君子,那就变数极多了。

这首《凯风》涉及到了“夫死从子”的问题。七个孩子已经失去了父亲,也就应该担当起家庭的责任,不仅要保障母亲的衣食住行,而且要保障母亲的身心安宁。

如今,母亲却想要改嫁,七个孩子因此而自责。他们为自己不能保障母亲的身心安宁而感到深深愧疚,因为他们认为,母亲有改嫁之心,正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好。

事实上,哪位母亲能忍心在孩子非常孝顺体贴的情况下,抛弃子女、背弃前夫、放弃公婆而愿意改嫁呢?若非“淫风流行”而被“淫风”蛊惑,也不至于动改嫁之心。

子女不责备父母,而是自责,正是“孝子之心”的自然显现,正是“反求诸己”的君子之道,这是家庭、国家、人类正道的希望所在。

《凯风》中的七个孩子,能够如此自责,然后能够担当起自己的责任和义务,然后,他们的母亲才会自觉自愿地消除改嫁的念头,而且必然能够身心安宁地“安度晚年”。

3】父母子女是天恩,母慈子孝是人情。母慈如同地载物,人心本与圣人同。

在这里,竟然用“圣善”来赞美母亲,这是子女对母亲的真情流露,不是溢美之词。为什么说不是溢美之词呢?

因为这位七个孩子的母亲看起来非常平凡,并没有做过任何惊天动地的大事情,为什么可以称之为“圣善”呢?

这里所用的“圣”字,固然不是说这位母亲已经达到了圣人的修养,但是,却意味着有圣人一样的心地和行为,亦即“睿智”。

其心地体现为对子女深沉而且无私的慈爱之心。对七个孩子的生养教育,可谓爱得深沉;从来没有谋求回报之心,而只是多年如一日,可谓爱的无私行为。

睿即是深沉,智则是无思无为。圣人之心,圣人之言行,是平平常常,只不过是做到了心无所不正,言行无所不善而已。

我们在以前的讲座中,曾经说过天地是人类的父母,父母是子女的天地。因此,父慈如天,母慈如地。我们这里就从坤道,来说说母慈的道理。

《周易·系辞传》中说过:“乾以易知,坤以简能。”简单说来,其意思是,乾道,可以从日月之行得知,如此而无所不知;坤道,可以从大地之能而了解,如此而无所不能。

大地为什么无所不能呢?因为大地载物,不加选择。从大地孕育、生养、藏敛万物来说,不加选择,是最好的选择。所谓“简”,就是选择之意。

大地从来不会有意抛弃、排斥任何人、任何物,任何人、任何物都可以在大地上存在、生长、藏养,即使人要跳得很高而离开了大地,只要回归大地,大地依然承载;

即使某个东西被迫离开大地,只要再落下来,大地依然承载。大地在人的脚下,给任何人提供立足之地,提供各种生存所需,提供生存之所、藏身之地。

慈母之心也就是此心,不会有意选择偏爱任何一个孩子,不会因为哪个孩子不好就放弃。慈母此心,便如同大地之心。圣人之仁,永远不失此慈心。

其实,任何一个人,本来都生就这样的慈心,这正是众人之心与圣人之心相同、相通之处,也是善的根本所在,因此,七子称其母为“圣善”不是溢美之词。

如此“圣善”的母亲,为什么却会产生改嫁的念头呢?七个孩子当然不能推诿于“淫风流行”,而只能从自身找原因。这是关乎“孝道”的问题。

我们在读此诗的时候,却可以同时从“淫风流行”的角度来说一说,因为这是关乎“风化”的问题。

“淫风流行”的时候,即使是母亲,也因为被“淫风”所蒙蔽、左右,以避孕药、避孕套之类的“淫邪”方式选择是否孕育,以“人工流产”的方式杀掉胎儿。

因为被“淫风”所蒙蔽、左右,结婚的时候不是为了延续香火,离婚的时候不顾子女。以上所说的各种问题,无不是被“淫风”所“化”。

诗中这位七个孩子的母亲产生改嫁的念头,是被“淫风”所“化”之后的受害者,当今社会的许多父母,也在成为受害者而不自知。

我们今天学习华夏经典,不是为了用来迎合现实,也不是为了用来攻击现实,而是为了使我们能认识到现实的错误和不足,从而改正错误,弥补不足。

这位要改嫁的母亲,不是要伤害七个孩子;现实之中那些避孕、流产的母亲,也不是要伤害自己的儿女。“淫风”不止,受害者不知会有多少。

“风化”已经成为“风俗”的时候,要想改变很难。矫枉过正,操之过急,后患就在其中;以善致善,以正致政,才是上上之策。

【4】七子自责不文饰,孝道由此而开始。移风易俗先知过,从我做起淫风止。

接下来,我们说说“我无令人”。《毛诗郑笺》说:“令,善。”《论语》中有“巧言令色,鲜矣仁”,朱子也是把“令”解为“善”。

那么,“令”与“善”之间是什么关系呢?《说文解字》说:“令,发号(浩)也。”段玉裁先生说:“发号者,发其号令以使人也,是曰令。”

按照这个解释,“令”有两个意思,一是所发出的号令,从此引申出“律令、时令”之意;二是发出号令以使人执行,从此而又“使”之意。却没有“善”之意。

段玉裁先生《说文解字注》说:《毛诗》之中多使用“令”字,但是,汉朝的毛亨、毛苌两先生都没有解释;

然而,《古文尚书》之中多用“灵”字,必然《盘庚》、《多士》、《多方》之中,都用“善”字,而且《尚书正义》的《盘庚》中引用《尔雅·释诂》说:“灵,善也。”

因此,段先生说:“盖今本《尔雅》作‘令’,非古也。凡‘令’训‘善’者,‘灵’之假借字也。”意思是说,解释为“善”的“令”字,应该是“灵”的假借字。

但是,《尔雅》之中,没有说“令”是“灵”的假借字,而只是用“善”来解释“灵”字,恐怕未必靠得住,所以,我们在此暂存此说,而不采用。

那么,这里的“令”字如何解释呢?我们参考朱子的注解来说。朱子说,“巧言令色鲜矣仁”,是“好其言,善其色,致饰于外,务以悦人,则人欲肆而本心之德亡矣。”

也就是说,“巧言令色”是为了取悦于人,而注重外在修饰和技巧的言语和表情。这并非发自内心,更非真诚待人;为了使人觉得“善”,而不一定确实处于“善心”。

如果直接把“我无令人”说成是“我无善人”,实在不好理解。《郑笺》说:“我七子无善人能报之者,故母不安我室,欲去嫁也。”

郑玄先生的意思是说,这七个孩子自己认为,虽然我们有七个人,却没有一个是善人,未能报答母亲的“圣善”,所以才使母亲有改嫁的念头。

在这个解释之中,“令”只是“善”的意思。不过,从诗中使用“令”字而没有使用“善”字来说,恐怕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意思。

还有什么意思呢?“令人”当然有“发自内心而善事母亲”之意,同时也应该有“使自己达到尽善的人”之意。

另外,或许这七位孝子还认为,哪怕自己能够注重外在修饰和技巧能使母亲身心安宁,母亲也不至于产生改嫁的念头。

由此可见,这七位孝子之自责是多么深切、沉痛而真诚,绝不是肤浅的敷衍塞责,更没有文过饰非。将错就错,则终究是错;文过饰非,是错上加错;知过能改,然后堪称君子。

子夏说:“小人之过也必文。”子贡说:“君子之过也,如日月之食焉。过也,人皆见之;更也,人皆仰之。”

“淫风”既已“流行”,若要改变,需要从认知其错、改正其错开始,然后能遏止“淫风”,然后能“移风易俗”,“再使风俗淳”。

诗中七子之自责,是孝道之本。有子说:“君子务本,本立而道生。”七子之孝道,虽然是个人之事,但孝道的回归由此而始。

《大学》中说:“君子不出家,而成教於国。”孔子说:“君子居其室,出其言,善则千里之外应之,况其迩者乎?居其室,出其言,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,况其迩者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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